设计史的出现
在1936年以前的设计史只有很小的活动区域。其中一个区域是装饰艺术史。装饰艺术史主要是建筑史的分支,内容涵盖了室内设计史、园林设计史、空间设计和展示史等等。同时也包括家具、玻璃器具、陶器、金银器以及其他东西的创造史。虽然装饰艺术史和艺术史联系相当紧密。但是,设计行为在装饰艺术历史中是被人几乎完全忽略的一条线索。
设计史发展的另一种胚胎形式建立在艺术和建筑史领域,它将设计提升到了最高的原则水平。如果说设计史有学术前辈,那肯定是指尼古拉斯?佩夫斯纳(Nikolaus Pevsner)和他的《现代设计的先驱者》(Pioneers of Modern Design)。这本于1936年出版的书因为提出了两个相互关联的观点而闻名。首先,它认为现代世界的设计具有重大的意义和重要性;其次,它认为设计活动在这个新兴世界里所采用的形式具有社会重要性和本体论重要性(其实设计史也具有社会重要性和本体论重要性)。对佩夫斯纳来说,设计史不仅叙述发生的事情,而且要阐明设计师、设计对象和社会的态度之间的关系。虽然佩夫斯纳并没有从理论的角度直接阐释,但是对这种重要的关系在他所写的每一句话里呼之欲出。然而,从1936年到1960年这段时间里出现了所谓设计史的空缺。 如果这种说法基本是事实的话,那么导致这个空缺的原因主要有两点,首先是现代主义一统天下的文化语境颠覆了传统的叙史方式,设计史遭遇到了方法论困境和话语困境;其次是设计史转变为以非宏观的方式进行,比如说,那段时间里印刷和版面设计史的写作就很活跃。
即便在现当代的现实条件中也有不利于设计史的因素。行业自身的经验主义和反知识倾向、与美术史相比或多或少的潜意识亚等级心态,这一切都使得在历史的意义上探讨设计变得困难。但如果还得继续研究设计史,那我们首先需要弥补一段空缺,即以广阔的历史视野来看待20世纪50、60年代的设计和通俗文化的关系。在那个时段设计其实在悄然进入成熟期,它以和30、40年代截然不同的方式出现在大众意识里。战后的消费革命、设计的制度化、设计教育的扩展、还有青年文化和波普文化的爆发,所有这一切都不同程度地显现了设计的作用。设计强调了事物风格化外表也赋予了事物新的价值。 随着普通人所面对的影像尤其是拍摄影像数量的激增,设计以一种新的方式将商品和影像变成了通俗文化的一部分。广告和设计使事物愈发地不像它们自己,而更像其他东西的象征。而且出现了奇迹的现象,那就是在被设计物所代表的价值当中,有了“设计”和“风格”自身的价值。设计本身也逐渐成为了一种崇拜对象或价值。
还出现过一个有趣的事情,1952年在艾伯特博物馆展出了维多利亚女王时代和爱德华七世时代的装饰艺术品, 设计师们看到了人们对19世纪的兴趣并主动地设计了一次历史的复苏。这还导致了英国维多利亚学会和美国技术史学会的创立。在这十年里,还开始了工业考古学的研究。
尼古拉斯?佩夫斯纳的《现代设计的先驱者》于1960年修改并重新发行。同年,雷纳?班汉姆的《第一机械时代的理论与设计》(Theory and Design in the first Machine Age)出版。班汉姆的著作标志着对现代主义设计及其起源的集约化研究的开始。另外,佩夫斯纳的研究模式被学界采纳, 同时还扩大了对19世纪晚期和20世纪初期设计的研究范围, 设计师也成为设计史所研究的重要对象。 然而,我们也不能夸大这些著述所采用的激进研究法的作用。在这个阶段,新兴的设计史仍然可以轻而易举地套用传统的艺术史和建筑史的叙述模式,佩夫斯纳的著作对待绘画就过分严肃,记录中经常使用如“伟大的”之类字样。
20世纪60年代初期,英国职业设计教育开始形成规范,随之而来的是设计和设计师的社会地位提高。 设计史虽然受到重视,但还是严格受限于当时的视角,仍旧将重心放在建筑、美术以及所谓“优秀设计”的观念上。因此,到了20世纪60年代末和70年代初, 来自于设计教育领域的沉重压力要求发展出一种不以美术史和建筑史为主要基石的设计史,这能在很大程度上反映出职业设计对于设计问题的自我认知。 很显然,到了20世纪70年代初期,“优秀设计”就不再是一种具有魔力的护身符了。现代主义开始丧失吸引力,设计组织、技术以及设计与社会、经济的关系这些问题开始引起人们的注意。另外,设计与商业、市场以及流行品味的关系驱使设计实践者和早期的设计史学家们去重新审视现代主义设计实践和设计历史的原则和假定。
这些实践和历史只不过是复制了现代主义的故事或者有些天真地证明了“优秀设计”及其制度的出现。这种研究法的反思为新的设计史的出现创造了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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