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塞尚的设计作品可以发现,他孤独而固执,却又执着而自信。他的性格很象真正的山民,有着采石工一样的倔强、坚韧和执着,有着脚夫一样的纯朴和真诚。他天性木讷,不善言辞,任何高超的手腕和圆滑的言语都与他格格不入。他有着对艺术的虔诚和情有独钟,对于常人的生活琐事和所思所虑没有丝毫兴趣,常常不屑一顾。当人们“拉住衣襟和他谈话”时,常常令他懊恼。正是这种倔强的个性注定了塞尚的一生都是在孤独中走过的。塞尚的这种个性也许正与他家乡圣维克多山的某种气质相暗合。塞尚出生于普罗旺斯的埃克斯。对于他来说,巴黎和埃克斯是他人生中的两个站点。在巴黎,他的艺术观念获得了深造;在埃克斯,他的自由个性获得了解放。塞尚对古典绘画和印象主义的态度无疑是积极的。但这并不能改变他独立的艺术追求。他一方面崇尚对古典艺术和印象派绘画的追求,汲取有价值的养分,一方面对古典具象和印象主义产生怀疑。虽然他的作品并不能得到古典画家的认同,但他常常模仿古典油画的表现手法,大面积地使用黑色,以达到画面的坚实和稳重感,也利用印象派绘画冷暖对比的色彩规律表现画面的视觉强度和冲击力。
(塞尚图片)
他总是徘徊在自我的艺术空间里,在画面中并不着意去表现印象派画家所共同追求的亮丽和迷人的阳光。也许巴黎的自然景色并不符合塞尚的审美观,巴黎的社会环境不适合塞尚的生活方式,印象派的追求也不是塞尚的终极目标。他既没有兴趣也没有能力周旋于巴黎的人际关系之中。于是塞尚遭到部分印象派画家的奚落与嘲笑,甚至于遭遇排挤和驱逐。在《塞尚》一书中有这样一段描述:“一名戴圆顶帽的男子沿街走过,他穿着宽松的衣服,臂下夹着一张画。他拐过一个街区的转角处,难道他有预感吗?突然他抬起头向后张望。就在这时,一群孩子正要对他投掷石块。”〔1〕(P4)他就是塞尚。这哪里是一群小孩!或许是吧?投掷的又何止是石块?他当然有预感。他的作品《甜烈酒》或《那不勒斯的午后》在1861年的艺术沙龙中落选几乎是意料之中的事。多次的落选经历足以显露了艺术沙龙评委会的审美取向,也促使塞尚渐渐地走向了成熟。他变得淡泊名利,开始真正地热衷于关注艺术本身。正如古人所说:“学之者,求存;得之者,求成;乐之者,求道。”他回到了自己的出生地——圣维克多山脚下。圣维克多山没有高贵的特征,平平庸庸象一个三角形,没有湿润的空气,没有鲜艳的花朵,没有印象派大师笔下的灿烂和美丽,太阳一览无余地撒落在苍白、干裂、孤独的圣维克多山岩石上。然而,在这里塞尚的思想获得了自由,艺术的能量获得了释放,他真正地找到了自己。他终于从印象派的画风和古典式的形式美感中走了出来,展现出现代人的生命趣味与审美感受——质朴的造型里溢出灵气,和谐的色彩中散发自信,自由的笔触透露了沉着与飘逸,孤独意境里则藏着纯净与静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