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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几个美国客,一个负责翻译的日本女孩,风尘仆仆赶往屏东,寻找钻石。
大清早,火车抵达麟洛,荒烟蔓草,一条不算短的月台,误把槟榔尝椰子的老外,高兴地又叫又跳,车子来到南台湾的钻石矿山。做为台铁屏南线上无人看管的小站,麟洛有些金三角的味道。不赶车,但赶集的人,从四面八方涌来,静待钻石开标。还被蒙在鼓里的美国客,有点丈二金刚,问日本女孩:警察会不会来?
这是全国莲雾的交易中心,好吃的黑珍珠,是在这里搭火车上台北的。顶级的黑钻石,一斤叫价三四百,来自林边的莲雾班长,骄傲的说:收成好的时候,十箱莲雾,可换到一颗钻石。
不管甘蔗还是莲雾,南台湾养分最高的土地,竟创造了甜蜜的奇迹。
麟洛的黑钻石莲雾,以福而摩沙之名外销世界,在甘蔗渐渐隐退的同时,依然已成为台湾进入WTO,一颗耀眼的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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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坦的花东纵谷,忽地隆起高地,一辆火车停在瑞穗车站,再过5分钟他就要驶进山洞,穿过高地了,一群绑着头巾的"开喜婆婆",背着竹篓鱼贯下车,正准备步上舞鹤台地,采收春茶。爬舞鹤不容易。祖母年岁的采茶女,脚步健步如飞。他们说:上等的茶比人参还难伺候,采茶的时间要掐的准,就怕雨季来,再好的茶,树梢吃水过头,摘下来的只能填充枕头。
火车轰隆隆地穿过山洞,人站在茶园顶上,脚底隐约感到一阵酥麻。茶农说,每隔半小时火车会帮茶叶按摩一次,叶脉打通了,气走得匀,茶才升得健康,锁得住香。
天天享受SPA的舞鹤茶,在这儿也叫洞顶乌龙茶。
在瑞穗沏一碗茶,让人想起,坐火车拣茶包,大肚壶斟茶水的美好,那已是许久、许久以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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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着纵贯海线往南行,过了火焰山,窗外连绵一片恶质地形,就表示,火车离阳光小镇不远了。
日南的乘客不多,台铁当初设站,为的是列车交会功能,他的下一站,就是妈祖的娘家大甲。每年三月,前来迎接的善男信女,把车站挤的水泄不通,那时一年里,日南最热闹的时节。
已全面禁烟的车厢,这时是允许冒烟的,是迎神的烟火。车子到了日南,憋不住的烟枪客,便利用南北火车交会的空挡时间,下车抽烟。顿时,车内香火烧的虔诚,车外的香烟,也哈的很认真,约莫一根烟的时间,列车开始摇零,拉着嗓门喊:还在抽烟的,火车要开喽
农历3月,有幸跟着妈祖大甲旅行的乘客,路过日南,会看到火焰山的袅袅"吹"烟
4清晨,天还蒙蒙亮,苏澳站外已挤满一群鱼贩,赶搭早班平快火车,北上松山。同一时间,松山站也有一群熟面孔,正准备南下到苏澳渔港,钓鱼。
为此,台铁特别把货柜车厢,让给了这群卖鱼的,以及打鱼的。火车沿线停靠,于是就有村人陆续上车卖鱼。这班平快车,就成了自由贸易的物流商场。
列车上去了名的,还有个买冰淇淋的叭扑先生。号称零下5度的芋头冰,鲜度绝不输给鱼,他说,这班火车还载过一个远洋来的稀客哦。去年夏天,一只搁浅的抹香鲸,就坐这班 火车,直达苗栗的鲸豚保育中心。他裂嘴笑:苏澳的鱼喜欢坐火车旅行吧!
靠海的乡民,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海盐味,叭扑先生说:那是天公牌的道地香水。
清晨五点半,天还鱼肚白,苏澳鱼群,准时靠岸,开始一天的火车旅行。